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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親你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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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歸笑,這兩人的袖子都被絕影嚼了個稀爛也不是事兒啊。

曹丕又把被絕影咬過的那條袖子舉遠了些, 開口道:“要不……就這麽回去算了?”

曹初搖頭:“你先回去罷, 雖說這件衣服被咬成這樣無法歸還, 我還是得去與友人道個別。”

曹丕回憶起上次郭嘉的那個眼神, 試探道:“是你把他當友人還是他把你當友人?”

曹初一怔,垂下眸子,無奈道:“除了友人還能當什麽啊。”

友人之外的關系她倒是敢想, 只是有可能嗎?

說到底曹初之前連這種感情到底是什麽樣子的都不清楚,如今好不容易開了竅,光是自己就開始糾結起來了。

“可……”曹丕剛想開口。

曹初嘆息:“多謝二弟,不用安慰我, 我知道的。”

曹丕:“不是……”

“就這樣吧。”曹初越想越難過,偏頭道,“我去找他了。”

曹丕眨眼。

為什麽阿姊會有這種想法?

不過這種事情他到底不方便置喙, 與曹初道別之後曹丕就回去換衣服了。

熏香還是得換,到時候回許都再去問問荀令君。

……

曹初脫下外袍, 把它擱在臂彎裏。

此時正是入秋的天氣, 若只著夏日所穿的單衣顯然不合適,可穿厚些又嫌熱。

外袍脫下, 曹初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稍稍加快了些步伐。

她輕輕掀開簾子的一角:“奉孝?”

沒有回音。

曹初心頭頓生疑惑,忙不疊把簾子整個掀開鉆了進去。

只見郭嘉正躺在榻上小憩, 邊上無人, 呼吸聲極為平緩, 幾不可聞。

發冠被他拆下,隨意擱在一邊。

烏發垂墜,輕掩著略顯蒼白的脖頸,雙目輕閉,眉梢溢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風流。

唇角不似平日裏揚起,少了三分笑意,多了三分平和。

曹初下意識地放輕了聲音,喚道:“奉孝?”

見郭嘉還是沒有反應,曹初的膽子又開始大了起來。

她擡手一觸郭嘉的手背——有點涼。

郭嘉的手指動了動,好似有轉醒過來的趨勢。

曹初立即後退一步,隨即屏住呼吸望著他。

郭嘉的呼吸聲依舊十分平緩,除了剛才的動靜,根本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曹初暗自松了口氣,放棄以粗暴方式把他叫醒的想法,開始審視放置在一邊的東西。

她的外袍看上去沒被動過,位置還是在原來的地方。

曹初悄無聲息地上前拿起自己的外袍,輕輕蓋在郭嘉的身上,揚起一抹笑意,叮囑道:“手有些涼,秋日來了寒氣容易生病,日後沒人看著你,你自己得註意些。”

做完這些,她走到案桌前開始提筆留信。

曹初自認為來這一遭能見識一回這些只有史書傳說裏才能出現的人物已經很幸運了。

太過貪心怎麽行?

曹初始終不敢邁出那一步,始終不敢在他清醒時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便是生怕連友人都當不成。

燭光搖曳,微暖的光映在她的臉上,柔和了眉眼。

墨汁在竹簡上化成一排排漢隸,她提筆認真將外袍沾了臟汙以及回許都的事如數寫下。

重點強調了如果郭嘉要賠償的話是完全可以的,作為友人絕不會賴賬。

天氣果真快轉涼了,外頭的一陣風刮過,絲絲縷縷漏進營帳,鉆入袖中,使得曹初沒忍住又打了個寒噤。

正當她想繼續往下寫的時候,忽而感覺到自己的外袍被人從後往前覆在肩上,隨即而來的便是漸漸回轉的暖意。

曹初眨了眨眼,第一反應居然是——這外袍是成精了自己跑到她的身上來了不成?

“馬竟會咬人衣服,當真不多見。”郭嘉來了興趣。

曹初訝異回頭,瞇眼道:“你什麽時候醒的?”

“就在方才。”

漆黑如墨的發絲一部分搭在肩上,一部分隨著主人俯身的動作自然垂落,就連單衣的唯一一層衣襟也不甚嚴絲合縫,典型的衣冠不整。

“——你輕薄於我的時候。”郭嘉漫不經心地補上了話。

曹初睜大眼睛,似乎根本沒想到他會說出這句話來:“你……我什麽時候輕薄過你!”

雖然曹初趁著郭嘉醉的時候確實戳過他的喉結,但她這回可什麽都沒幹!

見她不承認,郭嘉也不著急,拿起她剛才寫的竹簡瀏覽。

他的指端劃過“賠償”二字,沾到了些未幹的墨跡。

曹初見狀連忙找來一塊絹帛,舉到他跟前:“臟了,擦擦。”

郭嘉接過絹帕,瞧了眼沾到墨的食指,突然伸手往曹初的眼前一送,佯裝要把墨塗到她臉上的樣子。

曹初被他唬了一跳,連忙後退兩步。

郭嘉收回了手,忍俊不禁道:“嚇你的。”

曹初這才走到了原來的位置,氣道:“你總嚇我,信不信哪天我也嚇你一回。”

“倒是不知女公子準備如何嚇我了。”郭嘉一點她鼻尖:“你可是要回許都?”

曹初思忖道:“我阿母病了,不過……”

“覺得過於巧合了?”郭嘉挑眉。

曹初點頭:“有種不太好的感覺,通敵密信的事情才過去,這回似是……要引我和大兄回許。”

郭嘉本想提醒她什麽,頓了頓,還是沒告訴她:“此去路上當謹慎些。”

曹初擡眸看他,笑道:“這是自然。”

郭嘉狀似不經意道:“這外袍……”

曹初視死如歸:“說吧,要多少酒我給你!”

“這倒不必。”郭嘉笑道。

曹初繞著他滴溜轉了一圈,又自上而下審視了一番,狐疑道:“你……是真奉孝還是假奉孝?”

連酒都不要,不會被誰頂替了吧!

郭嘉哭笑不得:“我不過是沒借機飲酒,怎就成了假的了。”

曹初還是非常不解,卻也沒打算追究:“那你要我怎麽賠?”

話音剛落,只見眼前的郭嘉輕笑俯身,擡手箍住她的下頜,動作不急不緩,哪怕做出如此越界的舉動也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接著,溫涼的唇毫不猶豫地湊了上來。

溫熱的氣息交纏,唇齒猝不及防地被他覆上,捎帶著極其陌生的觸感。

只消輕輕一垂眼便能望見腕上線條優美的橈骨。

那是一雙握筆的手,而它的主人卻在只言片語間能夠兵不血刃,鋒銳無匹地直擊敵人的要害。

曹初的腦內瞬間一片空白。

這是一個再明白不過的吻。

唇齒相觸,羽毛輕點水面,漾起一道暧昧至極的漣漪。

“如此不就扯平了?”郭嘉眼神示意被擱在一旁的外袍,眸中帶著些許意猶未盡。

曹初此時受到的沖擊簡直是前所未有的大,心中的思緒轟然炸開,目光呆滯片刻,不知該擺出什麽表情來。

不知道作出什麽反應就不作唄。

於是曹初心裏一慫,就這麽——轉身掀開簾子跑了。

郭嘉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反應,拿起一邊曹初還回來的外袍,也沒丟,就這麽順手往箱子裏一放。

……

這一邊,曹初帶著十來個隨從快馬加鞭趕回許都。

她的心情已經平覆下來,但卻在這個節骨眼上猶豫了。

若真是她想的那樣,她必然不會放過,若不是也無妨,左不過權當一場玩笑。

最讓曹初糾結的就是先前郭嘉試探她的那句話。

她知道一些以她的身份本不該知道的事情。

權當曹初自戀一點,假設真是她想的那樣,那日後二人在一塊之後,以郭嘉的敏銳程度,這件事必然捂不住。

這已經不是曹初想不想說的問題了,除非她以後真的處處註意,處處小心,但她若真要這樣防備於人這也太不值了些。

如果以後真的要這樣,那還不如永遠保持距離不點破呢。

正思索著,前面的隨從突然勒住了馬頭。

曹初出聲詢問:“怎麽了?”

“前面……有屍體,我們繞道吧。”隨從的眼神驚疑不定。

曹初打馬過去,望見前方的必經之路上躺著好幾具衣著眼熟的屍體。

她微微楞神,凝眸仔細一看。

之所以說是衣著熟悉,那是因為前面那波人穿的衣服和她身邊的隨從一模一樣。

但人卻不認識。

“女公子……”隨從猶豫道。

曹初擡手制止他們往前走的動作,下馬仔細查看。

果然,她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其中有一人,衣著身形都與曹昂相似。可曹昂本人卻在軍營中待得好好的。

曹初低頭思索。

依著這樣的穿著,難不成是曹操有意先遣一隊人來試探,好造成回許都的人被殺死的假象?

依照這個年代傳遞信息的速度,要做到這種錯覺很容易。

可為什麽要這樣呢?如果發現端倪,直接遣軍隊過來幹掉心懷不軌之人不是更好?

曹初的心理承受能力尚算可以,此刻更是做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引蛇出洞。

而這些人想截殺的,原本應當是曹昂。

也有可能那些人的目標是代替曹昂回許都的曹初,只是曹初現在找不到任何依據,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測罷了。

想到這些,曹初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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